TO中心網站編註:
近來【論壇劇場】在台灣、香港兩地蔚為風潮。事實上,【論壇劇場】帶領者(facilitator)(或【論壇劇】導演)的角色與定位,關係著參與對象、創作過程與目的差異。 譬如,
學校教師———參與者是校園學生,議題與學生生命經驗、教育目的緊密連結。
戲劇導演———創作一齣論壇劇、約聘演員公開演出,熱門話題和票房決定議題。
社會行動者——劇場參與者來自弱勢社群,議題反映他們生活的現實,人們透過
戲劇活動和演出探索個人和社會『改變』的可能。
故,不同身份主持的工作坊或演出,其所涉及演出人員、觀賞人群,引導探索(或蒐集)議題的過程和態度,都存在本質上差異。讀者閱讀本文需伴隨思考發言人身份背景,才不致於瞎子摸象錯誤認識【論壇劇場】(或【論壇劇】)。
轉載自 香港TEFO
前言
2012年4月至5月期間,社區文化發展中心(CCCD)舉辦《人種誌戲劇、生活劇場及論壇劇場》系列劇作計劃,探討香港演藝學院畢業生、社會工作者及更生人士的生活境況;邀請他們成為演員,建構屬於自己的劇目,並以論壇劇場(forum theatre)的形式演繹。
5月6日的演出後,社區文化發展中心和香港戲劇教育論壇合辦「論壇劇場在香港的現況及將來」研討會,並請來四位香港應用戲劇及戲劇教育界的資深學者和工作者,分享論壇劇場的實踐經驗及觀察,並一同討論此戲劇模式在香港的發展展望。
論壇劇場由巴西劇場大師 Augusto Boal於上世紀七十年代創起,是一種強調互動的劇場模式;觀眾看完整齣劇之後,在重演時段可以上台取代主角,為主角提出各種解決問題的方法及策略。早於九十年代Boal已應香港藝術節的邀約來港主持工作坊及示範論壇劇場,以至近二十年來不少香港劇場工作者在學校或社區等不同領域內發展論壇劇場;然而由於香港應用劇場及戲劇教育的紀錄缺乏整存,難以檢視及評論過去有關的製作紀錄。
「論壇劇場在香港的現況及將來」研討會內容
主持:莫昭如先生(社區文化發展中心總幹事)
嘉賓:
舒志義博士(Jack,香港公開大學教育及語文學院助理教授,發展與任教「戲劇及語文教育」碩士課程)
陳玉蘭女士(Phoebe,香港藝術學院講師/課程統籌 (應用劇場與戲劇教育))
黃婉萍女士(Estella,港演藝學院戲劇學院講師,戲劇藝術碩士(戲劇教育統籌)
鄭鳳玲女士(Grace,Just Education 藝術總監,《人種誌戲劇、生活劇場及論壇劇場》系列劇作導演及丑客)
紀錄整理:施若婷、陳俊傑
(莫 – 莫昭如 舒 – 舒志義 陳 – 陳玉蘭 黃 – 黃婉萍 鄭 – 鄭鳳玲)
莫: 今天我們這個「論壇劇場在香港的現況及將來」研討會是由社區文化發展中心和香港教育劇場論壇合辦的。我們有四位講者,就是舒志義、Estella(黃婉萍)、Phoebe (陳玉蘭)和Grace(鄭鳳玲)。
舒:今天的題目是論壇劇場,不如我就講一講我在香港公開大學開辦的一個戲劇教育課程,這個課程是我們特意為正在修讀學士學位的學生開辦的。我們有兩班學士學位的學生,一班主修英文,另一班是雙主修英文和教育,即假設他們讀完之後有志當英文老師。我開設這個戲劇的課程,因為我想開辦戲劇班,於是向我上司建議,他說也好,說語文和戲劇應該也有近似的關係,我們就開辦了一個小小的科目,共五個學分,在學士學位的課程裡面。我就在這樣的背景下開辦了戲劇課程。
因為不是所有學生都修讀教育,所以我的戲劇課程的定位就要廣泛一點,要跟語言有關,又跟教育有關。於是我就開了一個科目叫「Drama as a
Communicative Art」,這樣說就教甚麼都可以。我在當中開辦了一個叫「Theatre of the
Oppressed 被壓迫者劇場」的項目,沒甚麼特別原因,只是我想弄一個這樣的東西。在這樣的環境下,我和我的學生做了一些被壓迫者劇場。
我做了三年半左右,這個課程為時一個學期,三年半加起來,我就教了七次。在這個課程裡,我要學生做一個小組活動(group project),類似你們今天看到的論壇劇場,是一齣有議題的戲,這些議題是要關於一些受到壓迫的人。學生分成小組,每個小組做一齣戲,大約10分鐘。每小組在同學面前演出來,然後就做一個類似剛才的論壇劇場的東西,亦加入一點「坐針氈」(Hot-seating)的元素。
我最近整理一些資料來寫論文,做一點統計,挺有趣的。我總共教過七個學期,我統計過,總共有49個小組,就是說有49個版本的被壓迫者劇場。我看到一個趨勢,挺有趣的,可能反映到一點學生的文化現象。
究竟這一班學生對甚麼議題有興趣呢? 49組裡面,有11組關注兩代之間的問題,那麼兩代之間有甚麼壓迫呢?最典型的就是兒子想讀文科,因為他對於文藝方面很有興趣,但是父母又不喜歡;父母會說:「有沒有搞錯啊!讀當然不要讀這些科!有甚麼用啊?」 這令孩子覺得大人叫他可以做甚麼,就一定要做甚麼。但兩代之間的問題不只限於這些事,亦有新一代的夫婦覺得他們的上一代很麻煩:「唉!那些爺爺很麻煩!希望快點送他走,送他去老人院。」這類都有一兩個個案。這就是說兩代之間的。
另外一個比較普遍的是兩性之間的問題,所謂兩性之間的事有甚麼呢?比如說有一些惡老婆對老公呼呼喝喝;亦有從大陸來的老婆,因為中國傳統社會的男尊女卑,要服從老公,有這樣的議題;亦有一組挺有趣的,他們想探討一下「女主外,男主內」的問題,他們演的是老公和老婆協議,老婆出去工作,老公在家中煮飯就行了,結果老婆招來很多閒言閒語,公司的人和鄰居說老公吃軟飯,諸如此類。他們就演繹了兩性之間他們感到興趣的事。
還有一些較為普遍 的,貧富之間的一些張力(tension),比如說學校裡有些同學被人欺負,就是因為他窮;也有一些是兩地之間的,比較多人想探討的是老闆對待印傭的問題,老闆會覺得她們是多麼沒用,覺得可以欺負她們;也有關於大陸來的人,說香港人怎麼看不起大陸人之類。
另外有一個很大的種類(category),我不知道如何分類,是比較奇怪的一族,例如女同性戀者、男同性戀者、「女人型」的男人、變性人、釋囚、弱智人士;也有一個議題較特別的,應該是某學生的真實個案。那個學生是「金毛」的,他很喜歡染金頭髮、戴鼻環,「heavy metal」(搖滾樂手)的樣子,但他是讀教育的,當他到學校實習的時候就......總之他覺得身邊的人給他很多的壓力,當然包括學校,當然包括他修讀的那個教育課程,但他還是很勇敢地將自己的故事說出來。
我在這裡報告了這樣的趨勢,關於這一班大學生對於甚麼的議題有興趣。不如最後我說說我教這班大學生有甚麼困難,觀察到甚麼情況。我一直都用oppression(壓迫)這個字,但現在再想想,又覺得不是太適合,因為現在的年輕人比較自我中心,不想承認他們是被壓迫的,更不想承認他們是壓迫別人的一群,所以壓迫這個字他們不是很受落,這是第一。
第二個問題,因為這個是戲劇課程,所以對他們來說,某程度上是藝術的課程,他們會預期演戲,學習戲劇是甚麼,引致他們所做的議題跟你們今天(《披著狼皮的羊》論壇劇場演出)所看到的真實性會相差很遠,例如學生演繹的兩個更新人士的問題是騷不著癢處的,他們會試試看報紙,看看現在社會上有甚麼人是遭受不平等對待,或者他們聽過身邊有類似的人。
在他們創作的過程中,我會入組去問他們:「為何會做這個議題,你對這個議題有很大的感受嗎?」我一路迫他們,結果我發現有一個問題,就是他們不能夠將自己的問題很深入地挖出來,然後呈現出來,再看看怎樣解決;多數學生是說別人的故事,甚至是一些他們聽到但卻不甚了解的問題,當然他們覺得那些屬於一個議題,但議題是甚麼呢?他們又好像不甚了解。這是我看到的其中一個現象。我先說到此。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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