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和不同的夥伴在工作坊相遇都會有非常不同的體驗。
每次工作坊的結束,都帶著滿滿的感覺,很開心能有這樣的機會,讓不同的生命用這樣的形式與我相遇。若不是工作坊,分別遠在台北和台東的我們,也沒有機會能這樣強烈感受到對方的存在。工作坊裡有的學員拒抗、有的學員投入,這些都是真實的關係的樣貌。不同的參與強度和意願讓我更清晰看見我們的關係的樣子,以及我們的差異。但在這次這麼短的過程中,我一直在問自己的是,到底有限的時間裡能夠做些什麼事?
不同的成員組合適用不同的方法來促成對話,對某些學員來說,面對自己的問題還操之過急,他們仍在尋找情緒的出口。所以即使在活動中有開心的部分,但一旦要分享自己的事情的時候,原先彼此間接近的距離又退縮回去了。這是身為帶領者的我需要反省的部分,在時間及活動目的的限縮下,使我太焦慮於線性及目的性的進行,而忽略了如何處理我們的關係,以及忽略了我所站的位置到底能夠做那些事。雖然時間不夠,以致於我還不了解在他們的脈絡中,那種壓抑是來自於何方,但是我還是很感謝於他們真誠的表達出他們的狀態,讓我能有對自己和他人生命的覺察。
有的學員的質感很特別,他們的老師事後私下跟我分享,他們在班上是被排擠的一群人。他們戲稱自己很「怪」,但怪的方式我很喜歡。我能夠理解他們在學校的同學或是在工作坊的其他學員一時之間很難理解這些人到底在做什麼、在想什麼。因為他們的生命的歷程,促使他們太過深沉,有一種不同於同年紀的朋友的態度和價值。他們一方面沒有足夠的物質資本或文化資本將自己偽裝的很主流,另一方面也毫不矯飾的將自己的內在曝露出來。我很開心的能有這個機會在工作坊的現場中和他們用一種特別的方式互動。我不敢說在那短短的時間內我有確實接住他們的生命,但我的確接住了他們丟出來的球,並且試著讓其他的人理解他們這麼做是有意義和脈絡的。但我仍不免擔心,我的轉譯和重述或是引導他們的言論進入團體中,是否帶著將他們的話語主流化的危險性,反而失去了他們特殊的表達方式中的抵抗性。但真實世界的問題總是這麼複雜,有各種的二難,有些問題沒有答案,只能帶著他不斷走下去。但看到他們最後跟原本不認識的夥伴們打成一遍的感覺,還是很開心的。
夢想的豐收計畫對我來說是種挑戰,一方面是時間的限縮總是令我不安於到底能和參與者們一同做到什麼,另一方面我又在嘗試嘗試當帶領者的角色想說些什麼的時候,到底能怎麼做。三場工作坊下來,有不同的累,有身體的累、有心靈的累。但也給了我機會,重新反思工作坊中的最重要的一件事,即是「關係」和「連結」。但這種關係和連結並不只是溫情主義式的「良好的互動」,而是如何發展出能夠面對彼此生命的可能。所以結束後總有許多遺憾,我在他們身上看到了許多,但他們究竟在過程中看到我的什麼,又帶走了什麼?這些提問都令自己焦慮與不安,總沒有實際的證據證明他們在工作坊中的獲得,帶回他們的生命脈絡中會佔有什麼樣的位置。但也正因為工作的目標成果-「關係」是難以量化評量,所以總是那麼的模糊,和那麼多不在當下就無法理解的內涵。所以事後對不在關係連結的當下的自己或對方繼續追問這種問題,似乎就顯得有點去脈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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