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7月7日 星期四

我所知《被 壓 迫 者 劇 場》的二、三事(下)

作者︰邱禮濤(Herman Yau)


所有真正的革命性戲劇團體都應將戲劇的生產媒介轉給人民,
唯有如此,民眾才可能自己運用它。
劇場是武器,而人民理當揮舞這武器。

~~Augusto Boal2004


藝術不是反映現實的一面鏡子,而是用來塑造現實的鎚子。

~~Bertolt Brecht



「被壓迫者詩學」和布萊希特

2006年,保羅.希杰斯(Paul Haggis, 1953.3.10-)憑電影《撞車》(Crash,2004)獲得奧斯卡最佳原著劇本獎時,在頒獎台上引用了布萊希特(Bertolt Brecht,1898.2.10-1956.8.14)的一句說話:『藝術不是反映現實的一面鏡子,而是用來塑造現實的鎚子。』

布萊希特視藝術為改革社會的工具。劇場作為一個藝術形式,到了Boal手中,成為民眾實踐革命的工具。事實上,「被壓迫者劇場」並不止於一個劇場系統,它還是對社會現狀不滿的回應。Boal在《被壓迫者劇場》裡寫道:

布萊希特是一個馬克思主義者,因此,對他而言,...它(戲劇)必須呈現出社會失去平衡的原因、哪一種方式可以使社會持續流動、以及如何催化改革的發生。... 身為一個馬克思主義藝術家,則必須鼓吹全國性的解放運動,以及被資本壓迫的所有階級全面解放。黑格爾與亞里斯多德將劇場視為對觀眾「反建設」特質的一種洗滌;布萊希特則釐清了觀念、揭發了真理、暴露了矛盾,並且提出了改革。(17)


雖然Boal認為布萊希特的劇場理論未臻完善,但說到底,二人「理想劇場」的起點和目標是一脈相承的,彼此都不認為人是「天生如此」,「人類本質」(human nature)是不存在的。所以,Boal的劇場理論並沒有抗衡布萊希特的理論,他只是作出修正和更新,比布萊希特走得更前、更遠和打破更多傳統。「被壓迫者詩學」要抗衡的,是唯心論的詩學,也就是「亞里斯多德詩學」的傳統和黑格爾(Georg Wilhelm Friedrich Hegel,1770.8.27-1831.11.14)鼓吹的戲劇型態和對劇場的觀念。

布萊希特的「史詩劇場」(Epic Theatre)(註六)和「疏離效果」(Verfremdungseffekt,英譯“Alienation Effect” (註七))無可否認地是20世紀最具影響力的劇場理論。這套從馬克斯主義辯證唯物論發展出來的理論,目的是要破除戲劇裡統治觀眾思想的「移情作用」,使觀眾不至於過份投入而降服於舞台上的演出和見解。所以,在演出當中的各種元素:包括演員、音樂、場景等,都會不時提醒觀眾他們所看到的只是「戲」一場。布萊希特認為戲劇作品不能以平靜、均衡的狀態結束,目的就是要消除「淨化作用」。

在亞里斯多德所倡導的詩學中,觀賞者將他們的權力委任(delegate)給戲劇中的角色人物,使得角色人物為他們演出、為他們思考。而布萊希特所倡導的詩學則認為,觀賞者將他們的權力委任給角色人物,角色人物依自己的角度來演出,觀賞者仍保有為自己思考的權力,而且通常所思考的正好與角色人物相反。前者引發「淨化」;而後者,批判性的自覺意識甦醒了。(18)

可是『Boal認為這樣的劇場中扮演的思想展示者,只是由原來的主角換成演員自己,仍是由劇作家透過角色、評論在表現思想,換言之,觀眾依然是被動的接受啟蒙(19)。換句話說,布萊希特理論未能真正地推倒劇場的「第四面牆」,台上台下的形式未破,權力關係的對立和矛盾依然存在。

「被壓迫者詩學」和梅耶荷德

Boal在《被壓迫者劇場》中用了不少篇幅論述布萊希特的劇場理論,可是在閱讀《被壓迫者劇場》的過程中,我不時想起和布萊希特同期的梅耶荷德(註八)(Vsevolod Meyerhold,1874-1940),原因之一是因為梅耶荷德跟Boal一樣嚴厲地批判傳統劇場。如果「被壓迫者劇場」的基礎理念是布萊希特的「疏離效果」和「辨證劇場」(Dialectic Theatre,見註(六)),梅耶荷德的「假定性劇場」(Theatre of the Convention)也當可以看成是「被壓迫者劇場」的基礎,而且在理論層面上互補不足。梅耶荷德鼓吹「合成美學」(Aesthetics of Synthesis),目的是要『不斷提醒觀眾的想像力,使他們產生超越舞台的某些聯想,不知不覺間便「參與」這個演出的創作(20)』。Boal對觀眾如何「革命性」地參與劇場的探討,可以看成是梅耶荷德對觀眾如何能「創造性」地參與劇場的探討的一個變奏和進化。

劇場本來是古代祭酒神奧尼修斯(Dionysus)狂歡的歌舞祭,是一個與眾同樂的節慶。可是,『後來統治階級掌握了劇場並築起高牆』(21)。漸漸地,劇場成為一種「舞台演出」,舞台的邊緣將觀眾和演員分開,人民不再參與演出,成為台下的旁觀者,他們只能看著台上悲劇英雄如何與命運鬥爭;然而,悲劇英雄都是貴族。在「亞里斯多德詩學」的護航下,希臘悲劇成為雅典式「偽民主」的產物。對於劇場這一種演變,梅耶荷德和波瓦都有著同樣的不滿 ── 梅耶荷德『認為構成台上台下在溝通上最大的障礙就是舞台前方及台前的腳燈』。(22) 「溝通」和「對話」(dialogue)一直都是「被壓迫者劇場」的一個政治訴求。台上台下的劃分除了可以被看成是一種權力關係之外,波瓦更認為壓制性的馴化因而誕生。梅耶荷德和Boal的革命,就是要重整和重新建立演員與觀眾的關係。

梅耶荷德極力提倡肢體語言的表現力,他稱之為「造形性動作」(Plastic Movements),這也是「被壓迫者劇場」中一個重要表現工具,尤其是在形像劇場(Image Theatre)。可是,兩者又不盡相同;當中最大不同之處,就是梅耶荷德對演員肢體語言的表現力要求很高,他理想中的「完全演員」(Total Actor)是技藝非凡的表演者;而「被壓迫者劇場」提倡的肢體語言表現力,重點在於培育人民的「表達自我」能力,是一種溝通和對話的工具,是一種「培力」(empowerment)。瞭解身體和讓身體具有表達性都是梅耶荷德和Boal所強調的。

『即興的理念建基於身體的解放與及人自身的創造力』(23),梅耶荷德一生花了不少時間研究這個課題。既然是「即興」,就是要棄除文本的約束。當它轉化為一種「演出」、或「參與」、或「自我的表達」出現的時候,就是一種解放;因此,「即與」作為一個形式、或方法、或行動,在「被壓迫者劇場」中成為重要的構成元素。

在《被壓迫者劇場》第五章聖保羅市「那利那劇團」的發展中,Boal講述劇團聞名的音樂劇《阿利那談桑比》,列舉了四種劇場技巧,分別是:(一)演員與角色的分離、(二)強迫所有演員詮釋所有角色、(三)表演風格的折衷主義和(四)音樂。這些技巧跟梅耶荷德的「假定性劇場」和「怪異美學」(Grotesque)有不少接近之處,甚至是相同的理念。

「被壓迫者劇場」和「阿利那」

被壓迫者劇場」最初以「報紙劇場」(Newspaper Theatre)形式於巴西出現,目的是要處理一些在地問題(24);但其實在這之前,Boal有關劇場的工作和對劇場形態的發展、研究和實踐已為後來成為民眾劇場(People's Theatre)重要系統的「被壓迫者劇場」奠下基礎。關於「被壓迫者劇場」的這段「前傳」,可以從Boal在阿利那劇團時期對劇場理論的實踐和實驗的日子說起。

1956年,當時努力練習和熟讀史坦尼斯拉夫斯基系統(Stanislavski’s System(註九))表演方法的阿利那劇團,進入了向傳統說「不」的「寫實」階段,當時的「阿利那」企圖創造一種更親近人民大眾的劇場,還發展了南美洲第一個環形舞台 ── 演員在彼此面面相對的觀眾中間表演的舞台設計。1958至59年間,劇團的《他們不穿晚禮服》(“They Don’t Wear Tuxedos”)上演了一整年,這標誌著無產階級戲劇(proletarian drama)在聖保羅市的首次出現。1960年代初,政治上的民族主義衝擊著巴西,正當新民謠運動(Bossa Nova)和新電影(New Cinema)孕育而生之時,「阿利那」的演出特別著重與巴西有關的題材,本土文本成為「阿利那」演出的必然,正因為此,「阿利那」培育了不少傑出的巴西劇作家。到了1960年代中,「阿利那」進入另一個階段,劇團把一些經典劇本作出「本土化」的演出。「阿利那」的「本土化」創作過程除了是把原來文本作出重大修改(如改編迪維加(Lope de Vega,1562-1635)的《最佳市長》(“The Best Mayor”))外,就是找可以反映當時巴西景況的劇本作出新的詮釋(interpretation)(如莫里哀(Moliere,1622-1673)的《偽君子》(“Tartuffe”,1664))。

對「阿利那」來說,音樂劇《那利那談桑比》是一個重要進化階段,因為它『極盡可能地瓦解各種傳統慣例,...更摧毀了移情作用,觀眾因為無法在任何時刻對任何角色產生認同,因此經常保持在一個冷靜的觀賞位置上觀看所發生之事。(25)』,而且『文本內容具有新聞報導的特質』(26),又『對於本國(巴西)歷史中的某個重要事件提出討論』(27)。 之後的《阿利那談堤拉登茲》(Arena Conta Tiradentes)承襲《阿利那談桑比》的創作理念,發展出著力解決『如何在同一個演出中,同時呈現戲劇表演以及分析評論』(28)的「丑客系統」(The Joker System)。在這個時期,Boal和「阿利那」可說是走過史坦尼斯拉夫斯基的自然主義系統來到布萊希特的「辯證劇場」(Dialectic Theatre,見註(六))。這情況跟梅耶荷德很相似,梅耶荷德更甚至是從史坦尼斯拉夫斯基的莫斯科藝術劇院(Moscow Art Theatre)走出來,發展出抗衡「自然主義」表演形式的劇場風格。

在1956至1971年期間,Boal除了「阿利那」的演出工作外,還著力發展民眾劇場。他到工廠、鄉村和貧民區辦了很多劇場工作坊。Boal說:

〞在巴西,地主們不允許農人跟他們講話的時候直視他們的臉:這表示不尊重地主。因此,農人們已經習慣跟地主講話時兩眼瞪著地板,嘴裡喃喃著:「是的主人;是的主人;是的主人。」因此,當政府公告了農地改革政策(1964年法西斯軍事政變之前)後,政府官員們到農田裡向農人們宣布他們即將變成地主了,農人們卻看著地上喃喃地說:「是的,老兄;是的,老兄;是的,老兄。」(29)

由此可見,二千多年以來,以歐洲白人為中心的殖民統治已把亞里斯多德的「詩學」傳統,「殖民」(colonize)在被壓迫者的腦海和習性中。在巴西成人教育家包羅.弗雷勒(Paolo Freire,1921-1997)的「被壓迫者教育學」(Pedagogy of the Oppressed)(註十)的影響下,「被壓迫者劇場」擔起教育的任務。Boal把他那些相對「專業」的劇場理論中的基本理念,化成遊戲,透過強調參與的工作坊向教育水平較低的老百姓 ── 甚至文盲 ──「傳道」;而他的「道」就是「被壓迫者詩學」,藉以喚起本來不自覺被壓迫的人反思他們自身的生活,去正視他們被壓迫的事實,更要了解社會中的權力關係;然後透過「被壓迫者劇場」表達他們的生活、他們的思想 ── 批判思維是改革社會的開始,而這個「開始」,應來自民眾。

1971年被軍事執政當局逮捕為Boal帶來很大的衝擊,他實在地經驗到在壓迫的國度,自由並不存在,『沒自由就是沒有生活』(30)。在之後的流亡日子裡,Boal在不同國家著力發展和「傳播」他的「被壓迫者詩學」 ── 改革的理念必須付諸行動,那是最具體的解放,而且要衝出劇場的場域。

布萊希特主張:身為一位大眾藝術家,必須放棄大都會的廟堂舞台,走進鄰里社區,因為只有在那裡他才會發現真正有興趣改變社會的人們:在鄰里社區裡,藝術家應該把他看到的種種社會生活景象,呈現在那些有興趣改變既有社會生活的勞工面前,因為他們是它的受害者。(31)  Boal實踐了布萊希特的主張,以反思、批判和辯證作為基礎,把最具體的解放加進劇場之內 ── 那就是被壓迫者的「行動」。「被壓迫者詩學」是要讓被壓迫的人解放自己和展示『劇場如何可以為被壓迫者服務,如此一來他們可以藉此表達自己,...(也)可以發掘出新的想法和觀念。』(32),Boal說:『要瞭解這項被壓迫者的詩學,必須將它的主要目的謹記在心:把人民 ── 「觀賞者(Spectators),劇場景像中的被動實體 ── 轉變為主體、轉變為演員、轉變為戲劇行為的改革者。(33) 這也就是說:觀賞者再不是劇場的客體,他們要從目擊者(witness)轉化成為劇場的主角(protagonist)。Boal形容「被壓迫者劇場」為一項「革命的預演」(rehearsal for the revolution),而他革命性的創意使解放了的觀賞者在「被壓迫者劇場」裡轉化為「觀演者」(Spect-Actor)(註十一)。Boal說:『觀眾們又開始表演了;透過隱形劇場(Invisible Theatre)、論壇劇場(Forum Theatre)、形像劇場(Image Theatre)等等。』(34) Boal堅信『所有真正的革命性戲劇團體都應該將戲劇的生產媒介轉化給人民,唯有如此,民眾才可能自己運用它。劇場是武器,而人民理當揮舞這武器。』(35)。Boal實驗了多個劇場模式,務要把傳統劇場的「單邊述」(註十二)(monologue)轉化成「雙向對話」(dialogue),他認為壓迫因「單邊陳述」而生。

結 語

在強調參與的「被壓迫者劇場」裡,「壓迫」的簡單定義是指任何一種建立在「單邊陳述」而非「雙向對話」的權力關係,也意味著一種操控(manipulation)、支配、命令和馴服的關係,被壓迫者最基本的人權因而被壓制。

「被壓迫者劇場」雖說是劇場,背後的理念卻是一種對民主的素求和對人權的尊重。所以,即使誘發「被壓迫者劇場」出現的成因是因為對傳統劇場的不滿,其實是一個理想主義者對社會不滿的回應。理想的社會是烏托邦,但烏托邦又是怎麼模樣的?我們有時可以想像得到,但卻是看不到,有時更說不出來。我的烏托邦和你的烏托邦總是會有點不一樣,但總是會有一些普世價值是你和我都不會有爭議,改革也就是因為對這些普世價值的追求。

『靜止的觀眾被鼓勵來以一種所謂的正確的思考方式來思考,即正確性;指出這個的是劇作家,他指出道路:他肯定,但不提問。我們是遠離蘇格拉底(Socrates,公元前469-399)的啟發式問答,而接近某些政治政黨派的民主集中制。』(36) 從來,改革就不是政黨、政治家和政客的專利,何況歷史上的大部分改革者本來就不是這些人。然而,今日世界的政治人物,都是權力的設計者,也是權術的運用者。

社會其實就是一個大劇場,活在其中的我們,可以是一個沉默的觀賞者,可以是演出者,更可以是觀演者 ── 對社會裡的不平和不義之事喊「停」。

重要的是:我們必須重新考慮我們活在其中的社會所涉及的種種價值觀。

Boal說:「我們不需要成為詩人才寫詩,任何寫詩的人就是詩人。」又說:「單單在社會裡生活不會使我們成為一個公民,... 如果我轉化我們的社會成為對所有人來說都是較好的東西,我就成為一個公民。」(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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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 釋:

註一:英譯Arena Theatre 。

註二:“Arena Conta Zumbi”普遍的英譯分別為 “Arena Tells of Zumbi”、 “Arena Tells about Zumbi”和“Arena Tells Zumbi Story”。原劇本由瓜聶里(Gianfrancesco Guarnieri,1934.8.6-2006.7.22)於1965年寫成,是Guarnieri和波瓦合導的劇目,阿利那劇團演出此劇目時由著名巴西Bassa Nova運動推動者Edu Lobo(1943-)擔任音樂製作。Guarnieri生於意大利米蘭,三歲時,一家人因為逃避法西斯而逃難到巴西,其他名作包括於1981年拍成電影的《他們不結黑領帶》(Eles Nao Usam Black-Tie)。

註三:原著為西班牙文,書名《Teatro de Oprimido》。關於此書的出版或發表年份有不同說法。中譯本《被壓迫者劇場》(賴淑雅譯,台北:揚智文化事業公司,2000.10)說原著發表於1974年,書中有波瓦原序的中譯,文末有波瓦的署名,還寫著「1974年7月布宜諾斯艾利斯」。其他說法包括: Doug Paterson的《A Brief Biography of Augusto Boal》(2001)和「維基百科」都說《Theatre of the Oppressed》於1973年出版,而Doug Paterson更指明是由Routledge Press出版;雖然在Routledge Press的書目中可以找到此書,但出版年份是1977年(未知是否再版)。Kirsten Weinoldt說是1977年出版。其他說是1979年的,應是指英國Pluto Press出版的英譯本。

註四:波瓦用「無產者的地區」和「遠離高文化層次的地區」來形容他長大的地方(Penha,Zona Norte of Rio de Janeiro)。(見賴淑雅譯《被壓迫者劇場》,頁14。)

註五:「反叛」是《被壓迫者劇場》中譯本中波瓦的用語。
註六:晚年的布萊希特認為「辯證劇場」(“dialectic theatre”)較能說明他的劇場理念。波瓦也認為「辯證劇場」比「史詩劇場」更貼切地說出布萊希特的劇場理論。

註七:德語“Verfremdungseffekt”的最佳英譯一直都很具爭議性,“alienation effect”是最為普及的英譯,其他譯法有“defame

liarization effect”、“distancing effect”、 “distantiation”和“estrangement effect”等,占明信(Fredric Jameson)在他的著作《Brecht and Method》譯作 "the V-effect"。

註八:讀電影的人大都認識梅耶荷德,因為他是前蘇聯電影大師愛森斯坦(Sergei M. Eisenstein,1898-1948)的老師。

註九:「史坦尼斯拉夫斯基系統」(“Stanislavski’s System”)經常和李•斯特拉斯伯(Lee Strasberg,1901-1982)的「方法表演」(method acting)混淆。

註十:《被壓迫者教育學》也是包羅.弗雷勒發表於1970年的一本著作,波瓦的《被壓迫者劇場》可視為波瓦對弗雷勒的回應。

註十一:「觀演者」(Spect-Actor)這個詞是波瓦所發明,指可以干預演出的觀賞者。在「被壓迫者劇場」中,「觀演者」通常出現在「論壇劇場」。關於「論壇劇場」,賴淑雅有以下的描述:這項劇場技巧亦為Augusto Boal所創見,當舞台上的戲劇表演到故事的衝突點時,經由協調者的引導,任何對該衝突點有意見的觀眾在此時都可以舉手喊:停!舞台上的演出即刻暫停,該名舉手喊停的觀眾則必須上台取代主角的位置,將他/她的意見「表演」出來(不是用嘴巴說),其餘的演員也將配合該名觀眾做即興演出,看看故事的衝突結果是否被解決或改善,其他觀眾再有不同意見都可以隨時上台表演,這一往一返之間,整個表演場域已形成一個論壇空間,觀眾不再只是被動的觀眾,而是主動涉入表演情境的「觀演者」(Boal稱之為「spect-actor,觀*演者」,相對於「spectator,觀者」)。透過這個論壇空間的建立,台上/台下、演員/觀眾之間的界線被打破,各種不同聲音都可搬上舞台做嘗試,造就了多元民主思考的機會,一反傳統式表演將創作者的想法強輸進觀眾的腦袋。

註十二:“Monologue”一般譯為「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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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Kirsten Weinooldt, Augusto Boal and the Teatro do Oprimido, Brazzil Magazine, 2001.12
(2)賴淑雅主編,〈受壓者劇場〉,《區區一齣戲 ---- 社區劇場理念與實務手冊》,台灣:行政院文化建設委員會出版,2006年,頁91。
(3)Augusto Boal,《被壓迫者劇場》,賴淑雅譯,台北:揚智文化事業公司,2000.10。
(4)賴淑雅主編,〈受壓者劇場〉,《區區一齣戲 ---- 社區劇場理念與實務手冊》,台灣:行政院文化建設委員會出版,2006年,頁91。
(5)Doug Paterson, A Brief Biography of Augusto Boal, Pedagogy and Theatre of the Oppressed, 2005. http://www.cardboardcitizens.org.uk/theatre_of_the_oppressed.php
(6)Doug Paterson, A Brief Biography of Augusto Boal, Pedagogy and Theatre of the Oppressed,
(7)Augusto Boal,〈中文版序〉《被壓迫者劇場》賴淑雅譯台北:揚智文化事業公司頁34。
(8)Augusto Boal,《被壓迫者劇場》,賴淑雅譯,台北:揚智文化事業公司,2000.10頁36。
(9) 同上,頁54-55。
(10) 同上,頁33-34。
(11)陳建忠〈解放的美學 ── 讀奧古斯都.波瓦的《被壓迫者劇場》〉,四方書網,2001.5.25。
(12)Augusto Boal,《被壓迫者劇場》,賴淑雅譯,台北:揚智文化事業公司,2000頁33。
(13) 同上,頁40。
(14) 同上,頁39。
(15) 同上,頁13。
(16) 同上,頁19。
(17) 同上,頁146。
(18) 同上,頁165。
(19) 陳建忠〈解放的美學 ──讀奧古斯都.波瓦的《被壓迫者劇場》〉,四方書2001.5.25。
(20)鄧樹榮,《梅耶荷德表演理論 ── 研究及反思》,香港:青文書屋,2001.頁7。
(21)Augusto Boal,《被壓迫者劇場》,賴淑雅譯,台北:揚智文化事業公司,頁161。
(22)鄧樹榮,《梅耶荷德表演理論 ── 研究及反思》,香港:青文書屋,2001.頁29。
(23)同上,頁45。
(24)Augusto Boal,2004,http://www.theatreoftheoppressed.org
(25)Augusto Boal,《被壓迫者劇場》,賴淑雅譯,台北:揚智文化事業公司,頁237-238。
(26) 同上,頁237。
(27) 同上,頁238。
(28) 同上,頁251。
(29) 同上,頁219。
(30)Augusto Boal,2004,http://www.theatreoftheoppressed.org
(31)布萊希特,《布萊希特戲劇論》,頁274-275,轉引自Augusto Boal,《被壓迫者劇場》,賴淑雅譯,台北:揚智文化事業公司,2000.10,頁146。
(32)Augusto Boal,《被壓迫者劇場》,賴淑雅譯,台北:揚智文化事業公司,頁165。
(33) 同上,頁161。
(34) 同上,頁166。
(35) Augusto Boal,2004,http://www.theatreoftheoppressed.org
(36) Augusto Boal,《被壓迫者劇場》,賴淑雅譯,台北:揚智文化事業公司,頁15。
(37) Augusto Boal,2004,http://www.theatreoftheoppressed.org